传统就是绑着氢气球的那根粗绳,紧连着土地。它使你仍旧朴实的面对生老病死,它使你仍旧与春花秋月冬雪共同呼吸,使你的脚仍旧踩得到土地,你的手摸得到树干,你的眼睛可以为一首古诗流泪,你的心灵可以和两千年前的作者对话。传统不是怀旧的情绪,传统是生存的必要。
那天的采访结束,坐车返校的我不由忆起了这段话。第一次觉得,这次实践,不是任务,而是使命。
“我是文保志愿者第三分队的联络员,负责队里集体巡查时的召集、协调及活动后的总结等事宜。到现在为止,收集汇总志愿者们填写的自主巡查表不可胜举,几年来集体巡查走过的各级文保点不计其数。”采访之初,老师先向我们介绍了她的工作。
“文物是文化的承载,不可再生。”这是王老师给“文物”的定义。“理解了什么是文物,才能理解什么是文物保护。”并不需要我们多言,老师从容地开始分享。
“文物分为两类:可移动文物和不可移动文物。对于不可移动文物防范人为破坏尤为重要,但是非人为破坏也不可不防。”话题自此铺展开来。
文保志愿者们坚持每周定点巡查,冒着雨也要确定文物的情况。在一次二队和三队联合巡查时,及时发现并制止了一起非法拓印涂污南朝石刻的行为。“辛苦前行就为了确定文物安好的时刻。你若安好,我便放心。”老师的语调缓慢而温柔,那一刹那我觉得,她娓娓诉说着的,是她视若珍宝的儿女,或是久未谋面的老友。默默关注、默默守护,却又随时随地做好挺身而出的准备。
“为了找到那个有文字记载的六朝石刻,我们在野外跑了一天。荒草那么高,虫子也很多。我们转了几圈,最后发现了,开心的不得了!”忆起经历,老师越说越兴奋。“你们知道吗?那对石像生是微笑着的!那是我唯一见过的微笑着的石像生!”似乎是觉得语言不足以让我们信服,王老师打开自己的记录本,找到了她提起的微笑的石像生。从我的角度,我并不能判别照片中的他们是否是笑着的。可我相信眼前的老师,是真真切切的发自心底地微笑着。
“闲下来的时间,有人打麻将,有人跳广场舞。不管怎么说,时间都是过去了。可我愿意做志愿者,我觉得快乐!兴奋!光荣!自豪!”老师坦言,自己做文保志愿者付出了很多。“我选择工作的第一要求是:保证我周末能休息。因为周末我要去文物巡查。”
就是因为一大批像王老师这样的志愿者的不懈努力,文保志愿者队伍才能在短短三年里,发展到如今的成熟稳定的状态吧。“人总要有一两个向往的东西。我热爱我的故乡南京。我的父辈们解放南京,我们要守住好她,才好把她交到你们手里。”
老师的话让我不由思考,我所谓的“我爱我的家乡”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们享受着一方水土带来的庇护,享受着先辈的劳动成果,可从未想过自己是不是也应有所行动。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口口声声说着的“爱家乡”不过是自我敷衍。
“开始我了解很少,可自从定点巡查邓愈墓之后,凡是有“邓愈”这两个字的文章我都要去了解。就这样,一边做、一边学习总结,想着怎样能更好。”“这是一件功在千秋的事情。毕竟,少一件文物,就真的不会再有了。”
“在组织集体巡查踩点过程中也遇到过不配合的单位,不管怎么说就是不给看里面的文物。但是我坚信大家都在变!我们在变,他们也在变,习近平主席不也一直在强调文物保护么!今年没做到的,那就明年!”老师的话质朴而坚定。
我们到底想要什么?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自己。文物保护并不算是大家关注的热点,人们即便不关注文物也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甚至城市规划、商业建设还要视文物为绊脚石。文物对“商业前景”、“价值增值”这样的词汇不感兴趣,提起它往往只能想起“辛苦”、“无私”这样有点心酸的词语。文物真的和现代社会格格不入吗?
但文保志愿者的付出告诉我们事实并非如此。我相信,文物连同它们背后的文化终究会被众人所需求,而这批尽他们最大能力保留历史的人就是抓住了氢气球下的粗绳。他们靠自己的力量守护文物和文化,一夫当关,待万夫觉醒。
文字 | 张一迪
实践团队 | 忙碌的红马甲暑期社会实践小分队
图片来源 | 南京文物保护志愿者三队
责任编辑 | 校会新闻传媒中心刘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