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开始,就假期前上课是否可以带行李箱进出教室一事,各方产生了极大的纷争。几篇微信公众号文章一出,浏览量、转发量、评论量是蹭蹭上涨头。从更早以前,南审校园里就出现过很多类似的案例,比如图书馆收书事件、泽园新规事件等等。“校园政策不能和同学们共同协商得出结论就强行出台/缺少教工群体和学生群体的沟通”,使得很多人都颇有不公平之感。
从入学至今,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大大小小其实非常多,引起的议论或者说不满也非常多,然而几乎每次都没有一个结论,众怒被时间磨平以后,事情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最终归于平静。我不知道相应的看法有没有被传达到老师们那里,又引起了多大的波动。但从结果来看,大多情况下,学生们或是被迫地软性接受了而腹有怨言,或是运用起足够的智慧摸索不执行的旁支左道。这个现实,让我逐渐对此类议题变得很默然。
大学里可能存在民主吗?我思来想去,民主在大学里是个比较理想主义的词儿。首先,学校教职工群体和学生群体关心的内容显然不在一个层面上,所捍卫的权利显然也全然不同;其次,就是同一个群体中不同的个人也有各自的想法(比如对同一件事情的喜恶程度不同),所以要实现“全面”的民主,做到大家都满意,沟通的成本太高,政策推行的效率太低,可行性,关键在于也可能根本不存在人人都爱的解决方式。
但我想简化的民主还是需要的。我仍旧很庆幸现在各家校园媒体提供了舆论反馈的渠道,这比我大一时候无处申诉的状况进步了太多太多。就拿图书馆收书事件来说,今年就没有再出现龙卷风似的强制大清扫现象,收书之前先行通知,倒是有一种好商好量的氛围。
然而,这种事后补救,就事论事的方式,也就是解决(或许还谈不上,可能只能算是“缓解”)了这个事情本身而已,那么还有更多没有为媒体所注意到的又比较重要的问题呢?有沟通的渠道吗?有解决的可能吗?另一方面,代表着不同群体利益的校内媒体隔空对唱的方式,仍旧让我担心沟通效率的低下(校方对于学生们的不乐意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这一环节的不正面回应,让同学们只能在下一次类似的问题中去捕风捉影地观察,这一点就反映了沟通效率的人为低下)。所以“沟通不足”仍旧像一趟刹不住的火车一样,呼呼地往前开,带来的是类似矛盾的不断出现。
现在回想起来,我才觉得,我在大学里很荣幸参与的盛事之一,学代会(学生代表大会)当之无愧,它让我无限接近过大学政治的蓝图。说无限接近,说蓝图,是因为整个一场下来,包括整个一年过去,实现“简化民主”的愿望仍旧束之高阁。
大学里的学生就参与民主生活来讲,约莫可以分为这么几类,一种是逆来顺受型,即“可能这个政策我有一些腹诽,但还好,有这么多人一起,我不必情绪那么激动,”这一类的大约又有两种,一种是纯粹的不闻窗外事(我大一时候就是这样,实际上这在中国大学生群体中很常见,即没什么参与政治生活的意愿和主动性),一种是虽然看得门清儿,但觉得无力改变,于是即使内热,外表终究冷漠(可能是我现在的样子)。另外一种是坚持发声型,这一类的大约又有两种,一种是只会宣泄感情和抱怨的舆论喷子(事后诸葛亮),一种则是一发现问题,就真正要去做点什么实事儿改变现状的人。
所以如果你仔细看,这细分下来的四种人里,真正有想法,又有行动,真正起作用的,也就只有最后那一种。我真的敬佩这一类人,我一个室友,她嫌泽园食堂一楼的筷子有霉味,锲而不舍地投意见箱,投了泽园一楼的意见箱、泽园书院的意见箱、书院院长的意见箱、南审青年的后台、打了电话给泽园食堂的负责人。那时候我想,这么较真至于的吗?但当有一天她说“筷子没有味道了你闻闻”,我觉得这一切,都有意义。而相反的,当身边同学对学代会收集提案建议的消息所知甚少,或表现冷漠时,我觉得学代会就已经开始打折扣了。
学代会的总体提案写得不少,很多切中学生群体关注的热点,一年下来,我不知道落到实处的有多少。我重点有兴趣的几个提案有一些进展,这让人很受鼓舞。但我所关注的在于,这些殷殷期望学生会这个团体可以承受得起吗?学生代表大会是否仅到学生这个层面就结束了呢?学生代表除了搜集民意提案以外还有没有其他要做的呢?学代会重要提案公示完毕后续需要追踪反馈吗?其实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显而易见,但是执行起来有一些难度,或者说信息透明化程度不高。
就第一二两个问题为例,学生会有限的力量供给和如此多亟待解决的问题需求之间存在不平衡,学生会解决学代会提出的问题和发展常规工作、举办特色活动之间的精力分配恐怕也需要调整。同时如果有更多的校方领导和老师们全力支持学代会重点提案的部署,那么无疑就又多提供了一条,学生群体和教职工群体之间的沟通渠道(学生会作为沟通枢纽)。且在这里,学生更加主动地事先察觉,参与到校园的民主生活中去。
大学之大,首先在于它对独立、优秀思想的兼容并包,沟通必不可少。校方对那些怀有一片赤诚之心,发现问题上下求索的人,给予他们走下去的便利,给予他们应得的回应、该有的解释,无疑能鼓舞更多南审人建设学校的信心。